Lily Franky 用文字勾勒出自己和老媽、老爸的圖像,像畫圈圈地從起點到繞回那原點般的完整。那我來湊什麼熱鬧,因為沒有眼淚滴在紙本上?很著急地把自己從頭到腳一直翻遍,今天我的淚水到哪裡去了...
" 於是開始什麼都讓我流淚 " 這是一篇之前在 " 1976般的遊盪 " 中待續很久了的日記,如果當時敲下了第一個字,會害怕,無法想像將是什麼情況,會做出傻事嗎?...開始頻繁地看一些容易催淚、與醫院有相關的日劇(太陽之歌、醫龍、華麗一族、一公升的眼淚...),和家人一起看完,要再找個重播時間,自己慢慢的盯著螢幕用力的啜泣,大嫂有一陣子認為這小叔在某些精神層面上有些問題吧! 大嫂 : 「你幹麻這樣?老愛看這些東西 ~ 」
一般人都會避開敏感的事物才是。
謝謝 姿琪、彥君、neil慶達、joyce、大哥、kawa、大嘴、力豪、阿治、小蘭 ...... 朋友,你們就像日出的陽光那麼地舒服、溫暖,幸運地有大家的陪伴。
前言 : 這篇文章,的確是東京鐵塔促使我開始的,其實和原來構思的草稿版本已經是天差地遠了;對於作者在描述母親得了癌症,而自己的窘態和感情的壓抑,不禁心有戚戚焉,令我有了這個契機,想說點什麼,當然與作者的動機以及沉澱後所展現的深度是完全無法比擬的,畢竟在表達這種與家人的情感上還是需要久一點的生命厚度和較開闊的心境會有較好審視角度,而我是以癌症為出發點,因此其實一度在寫完後覺得似乎不太適合發表出來,尤其是與父親的這段,更是把自己的難堪太清楚的顯現出來了~
一、張家支柱倒榻了
從小,一早起來,目光會先搜尋客廳的書桌前父親的側影,如果沒有,那今天心情上似乎會過的比較自在。這個位置上的他是家裡的標誌,老爸,沒辦法用這麼親切的用語呼喚,有一段時間我都會懷疑自己,真的是父親大人的兒子嗎?
從小數學怎麼教都學不會的我,他大概無法理解怎麼有個這麼傻的兒子、也能像設計師一樣畫著一條條精準的草稿然後調和著剛剛好的水彩顏色完成著兒子的美術作業,呆頭呆腦的我在旁邊眼睛發著光的目不轉睛、家裡有什麼損壞了,當時還小的我發想著,儘管屋頂塌下來,父親大概都有辦法修好吧!
無所不能地深埋在我小小的心靈裡,一直以來,我遵循著父親的指示也真以為自己能達到相同的成就,當在歷經挫折發現不對勁時,也已經跳脫不出這個框框了。
而每天拿著算盤在書桌上仔細精確的計算著全家人的未來的父親,總是無時無刻透著一層一層不怒而威的氣息,漸漸地在一旁的我自慚形穢,到現在都不知道即使是那麼一點點的認同,我曾經做到了嗎? 癌細胞隨著他平靜地過世,父親飄然的劍眉悄然地落下,這時候我才能這麼地靠近地看著他,想摸摸他的臉,在以前卻是遙不可及的......老爸!
二、家族希望的破滅
我也希望二哥能像 Lily老媽‧榮子 一樣,突然地挺起身子,然後很有戲劇性的像星光隕落般地倒下,或許在那瞬間大家都會得到啟示吧!~ 但在全家 " 最深的恐懼 " 終於到來後,生命的強度其實是很薄弱的,我或許會告誡你該趕緊把握現有的美好時光啊! 自己的選擇真的決定了自己生命的方向,但在要下決定時卻是如此的煩悶與痛苦,不甘心但終於解脫的二哥啊!~真希望我有辦法能分擔你那百萬分之ㄧ的病痛。「sir, coffee or tea?」「no」;「二哥,Keto、Buscopan or Morphinae?」我打起了無給薪的護士工作,定期定時地就必須視情況替二哥注射這些毒藥,痛苦的呻吟聲,似乎是二哥體內強壯的癌細胞,所發出大聲的嘲笑...... 你束手無策,只能靜靜地陪在旁邊,準備應付其他的突發狀況。
在父親和二哥遠離癌症的前幾天,相同的都是病情突然急轉直下,讓我們措手不急,不同的是老爸在Morphinae的催化下安然平靜的離開,二哥則因為長久無法攝取應有的營養能量,即使在最後補了幾袋的血,仍然起不了作用地呈現昏迷狀態,但不久我們發現他仍有著堅強的意識,他的呢喃、他的眼淚、有時因為家人的呼喚和非比尋常的疼痛而有些微的身體反應。在這些事情過後,家人總偶而會與親戚說起「這段時間還好有桓禎在,即使智淵不說話,他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是的,我感受到他全然的情緒,所以懂得去選擇讓對方可以輕鬆應對的作為,當兩者形成了一種默契時,將默默的承受而找不到出口。
二哥對自己身體的情況非常的清楚,連醫生都必須要徹底了解他的感受才能做出正確的治療方針,所以我想他也很輕易地,就感受到自己已經差不多地快走到終點了,於是某天晚上就在三樓客廳的沙發上,以交代後事般的發言著,母親和怡璇無奈的聽著,但頓時,我無法接受,這時候,才驚覺到自己可能會撐不住,平緩哀傷的氣氛中,爆出我的怒吼聲音,二哥驚訝呆住地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很沉默的小弟......
關渡和信醫院518病房裡,凌晨的三點多,二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在白天的時候才肯入睡,房間裡充滿著不安(對未來的)、無奈(毫無進展)、害怕(失去家人)、失望(西醫的瓶頸)與難過(為何會發生),時常會因為一點動靜而驚醒陪病的我,感覺到他呆滯的眼神正望著窗外,我緩緩的坐起,想說點什麼安慰有力的語句,在這節骨眼上,毫無思緒,沒有一個恰當的字眼吐出來,還是要靠二哥貼心地為我解圍 : 「 你和姿琪呢?來聊一聊吧! 」一起地望著窗外,那天夜晚,特別的漫長,一張黑色的畫布上,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的背影,就這麼凍結著,然後,就這麼地到現在,還沒天亮。
後記:在聽著niza輕快甜美的歌聲中,反而感到一絲絲的感傷,即使病痛死亡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但相信不管過了多久的時間,我們還是因為某種因素而聯結在一條線上,而在那一天的到來,我能拿著畫筆把這條線畫成圓的那一天,有著一條很艱難的路要走~~~
「if you can't fix it you've got to stand it!」Annie Proulx , Breakback Mountain
2007年9月10日 星期一
東京鐵塔‧我‧老爸‧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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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則留言:
這種事是我最不會面對的..
加油!!!!
寫完後,似乎有產生些不一樣的較好變化了~~~謝謝囉!
Dear
這一篇文章我看得很有感觸
其實不該說這是文章
這是"歷程"
經過了這樣的歷程
你得以成為現在的你
而我得以靠近你的溫暖
我但願能在你怒吼的那個夜裡
用無言的陪伴表示支持
我相信他們現在很好
因為你看起來已經很好了
Jade
謝謝!~~~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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