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遊戲場

晚上坐在靠近水池的沙發位置上，幾乎是要到躺的姿勢了，右腳就平放在邊椅上，
沒有雙腳都輕鬆的靠上，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在邊椅一角擺放茶盤，
茶盤上面，有時是泡了壺深沉的高山茶，
或是紅茶裡浸了數片檸檬，今天是冒著熱氣的柚子茶；
老婆橫臥於沙發的中央，頭枕著椅墊，
一邊看著 MOD HD 的包青天，一邊不知不覺得沉沉地睡著了，
在她腳掌邊的喵咪也正捲曲著發出打呼聲，
地板上的檯燈亮著，而我正被宮部美幸‧「火車」的小說情節牽引著，
勢抱著今晚讀至最後一頁的決心.........

下班搭著公車，在家門口對街的站牌下車後，最近的我，都會停駐一下子，
並不急著穿越馬路，花了半分鐘佇立原地，
抬起頭看著最頂樓左邊的住家，透著微微的黃色燈光，因為距離遠了，
感覺很暈沉，對照著右邊白色日光燈照的通明的住家，是很強烈的對比；
在以前，對於燈光昏暗，肯定是犯滴咕的猜測著，大概是還沒回來吧!
但現在腦中盤旋著的卻是賴雨農書中的問句：那到底是要多亮才看的到?
我微笑著期待，等會兒踏進家門時，老婆在中導吊燈圍繞出的場域中，
正烹煮著食物；我換上了居家服，點亮了餐桌的半圓形吊燈。

可能是一入住就是如此，生活上也沒有產生任何不便，
就是與設計師靜敏、佳蓉討論時，也多是關於燈具的樣式，
燈、光的本質呢? 光線如何在室內展現呢? 一點知覺都無。
應該是從需求書桌檯燈的開始的吧!
開始有了空間與燈光以至於人之間關係的一些念頭，
考慮著何種檯燈，放置在2公尺長的實木書桌上的空間感是比較合適的，
由於屋內的開放性與自由性，
其實也有著，如果需要強烈光源翻閱書報時，餐桌位置也可以暫時變成閱讀區的想法，
於是後來購入的大型復刻版檯燈，反而被當作沙發旁的立燈來擺放使用，
，一直抱著對新家的空間與傢俱實驗性使用，並不想馬上框限住物品的功能，
就這麼不停地思索著書桌檯燈的問題。

將所有隔間打掉，由得靜敏設計，只是砌了一堵不頂天的牆，
是出乎意料的受用。
早上起床，只稍把一扇窗戶的拉廉收起，方形窗框透進的陽光，
就在偌大的空間裡染過餐桌直到廚房那方，
貓咪瞇著眼，緩緩地向前延展兩隻前腳，
會有種錯覺，一天是從這時候才開始起算了。
有時前一晚，忘了該完全的拉下拉廉，遮住窗戶，
隔天早晨七點的床上，就會聽到老婆正用棉被蓋住臉念著， 好亮啊!
我微睜開沉重的眼皮，靜靜地看著一道道的光線，穿過木格子的拉門，
我想我喜歡它們叫醒我們的方式，很溫暖輕柔的，光的溫度慢慢地曬在棉被上了。
在白天，就任由陽光佔據了整個住所，接近傍晚，撤退至長廊上時，
偶而，我們會隨意拿了本書過去陪伴，直到那夜晚的來臨。

巧合的，猶記得第一次去找靜敏，提供參考的雜誌內容，
其中一篇就是燈光設計師--- 賴雨農 的住家，
歷經了九個月後，禁不住好奇，
買了本書---尋味。光與影： 賴雨農 的燈光魔法魅力；
從未想到光線之於現在這個居所是這麼地重要與有趣。
打開玄關的水杯燈，光線散射聚焦於一對喵咪調味瓷罐上面，
無語但熱切地歡迎光臨；
當掠過了這一道屏障，其實就是一覽無遺，反而少了那麼點神秘的驚喜感，
但我終於發現這個空間的魅力，其實，
是在於你與光線之間的默契與遊戲，
脫離了陽光直接的照護，我們試著學習，賴雨農的建議，一反習慣，在夜晚關燈。
並不是指完全地讓自我陷入黑暗這個動作，
而是改變思考的方式，不是搶著去開燈，
是在只需要的燈光下，去感受關燈所帶出的意像。

只是開著間接照明的某個夜晚，可以想像室內暈暗氣氛的景象，
但這時候的我才注意到，窗戶的拉廉變成了一幅畫，
當下興奮地叫住正要盥洗的老婆，硬拉著她一起站在沙發旁邊，
眼前白色的布幕正微微地透著街道上的燈光，
就像有人在我們的拉廉上，不經意地塗上了一個一個小方正，又帶點暈開的各種色塊，
突然，那句話語又在腦中響起：那到底是要多亮才看的到 ?
靜敏從來沒有告訴過這個家的燈光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計謀，
燈光轉換的化學效應已然產生。

家裡是光的遊戲場，無庸置疑。